成実歩

偶爾會不自覺看著雲的飄動就這樣發呆一整天。這沒什麼…因為從以前開始就習慣像這樣度過了。
雖然後來學會了泡咖啡所以相對多了點事能做，但當下多數時間我應該還是像這樣不分日夜在某個地方望著天空發呆直到想到好像可以做點什麼，或是有誰叫我去幫忙打下手才會結束這個狀態。
至於這麼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無聊又沒事可做，一方面或許是因為隱隱期待著誰過來吧？但會來找我的也只有路西菲爾大人而已呢，過去來說。
現在儘管也常常這樣就待在哪發楞，但那位大人也已經不會穿過雲層來到我面前了。
真是有夠幼稚的啊我…明知道現在的狀況卻還是會像這樣在晴空下泡著咖啡，想像自己從來都沒離開過那，在咖啡的香氣中短暫忘卻現實，隱隱期待即將前往那座中庭後會看見那位大人站在向陽處微笑著，然後在把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準備好抬起頭把視線移開咖啡壺後才重新想起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以及那一位已經…接著把黑咖啡一飲而盡。
同時再度自心裡發誓要為他報仇、幫他守護這個空之世界、破壞路西法的遺產達成約定。

第一次到外頭體驗到所謂的夏季，炎熱的氣溫對強壯的星晶獸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對我來說較為難得的體驗也只有第一次好好觸碰過去只在書上看過的蔚藍海水與白色的細砂，雖然以前出來胡鬧時也算去過各式各樣的地方了，但當時只有對路西菲爾大人與世界可笑幼稚的報復心理沒有好好享受的意思。
現在才知道原來心平氣和的待在岸邊吹著有些黏膩的海風垂釣或是潛入海裡欣賞魚群的悠遊是如何，可老實說個人來講不是那麼喜歡…因為如果在海邊展開翅膀就會黏上沙子跟海鹽，羽毛被浸濕就沒辦法飛行，讓人困擾。儘管衝浪等水上活動還是挺有趣又消暑的，不過最後我還是窩在陽傘下喝著自己泡好帶來的冰咖啡，如果說這樣的生活持續下去，或許有一天我也能跟其他人一樣好好享受這些吧？但至少還不是現在。
夏天時的特異點等人除了到海邊時很興奮，在其他時候也有不少慶祝活動，尤其這艘格蘭賽法號又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所以也把自己家鄉的習俗節慶等一起帶上來相互交流，即使是同一個節日也有不同的名字和慶祝方式。觀察這些變成了我在這個季節的新回憶，蒼之少女對此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而今天在我又望著天空發楞時又聽到了團員們吆喝著分配工作的聲音，下來查看才知道又是要慶祝什麼祭典之類的樣子，看著掛滿竹子的彩色紙籤，特異點告訴我這是為了慶祝一個叫做七夕的節日，傳說名為牛郎與織女的存在會在一年一度的這天相會，蒼之少女跟其他女性團員們說這是很浪漫的故事並且對這樣的傳說感到同情說他們是何等的不幸。但以我個人來說一年能見一次面簡直就是幸福到奢侈的一件事，所以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可憐的。說出這樣的感想後我被評價為冷血，明明以天司甚至一般星晶獸的時間感來說一年根本就只是眨眼的瞬間而已…為此忍不住反駁說出：「過去路西菲爾大人可是幾百年都不見得能來研究所，忍耐區區一年就可以見面的話要我怎麼認為那是懲罰？」然後方才罵我冷血的團員們就瞬間安靜了，團長和部分成員甚至想到什麼似的立刻對我道歉。真是，我只是以很理性的思考在陳述想法，可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才說出那位大人的名字，他們到底在自作多情什麼啊？搞不懂。
「不過聖德芬先生難道都沒想過希望天天在一起的事嗎？」蒼之少女像是為了要打破沉默略帶苦笑的問了這樣一句，雖然以空之民來說或許很合理的問題，但是——
「那種事光是妄想過就是一種罪了吧？那位大人如此忙碌，光是願意抽出時間過來研究所見我一趟就是該感恩戴德的事，何況那時候沒有職責的我就算是每天都陪在他身邊也只會礙手礙腳而已，你們對我們的關係到底是誤會什麼了啊？」對於為了世界才被創造出來的路西菲爾大人來說，就算為了調劑因職責疲憊的精神而來見我那也是他忙碌多久才能稍喘一口氣的時候了，怎麼能奢望因為我想見他就讓他過來呢？
「不、不會寂寞嗎？」赤龍像是無法接受般滿是驚愕，真是幸福的傢伙。
「寂寞…呵，那種想法我早就習慣了…用這種理由去煩擾路西菲爾大人的話我會先被罪惡感給壓垮的吧？再說我從兩千年前要習慣的東西可比你們所想的要多得多了。」除了漫長的無聊與孤寂、還有被限制行動範圍的不自由、就算相對其他星晶獸少也還是有的殘酷實驗與檢查、身為路西菲爾大人的直屬卻沒有職責的自卑感……最後還有進了萬魔殿時的憤怒與憎恨。這些要是不去習慣或看開我早就先崩潰了。
「……那個、聖德芬先生…您該不會從來都沒自覺到，您已經不是習慣而是連自己其實很難過很痛苦這件事情都不知道吧？」問出這句的蒼之少女顯得很擔心的樣子，我無法理解她的擔憂…因為、
「嗯？如果你是說現在的話我的確是會為路西菲爾大人消逝的一事感到痛苦，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整天擺著苦瓜臉吧？日子還是得過，戰鬥也不會因此消停不是嗎？」
「……姬塔……」蒼之少女跟赤龍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特異點尋求幫忙，可是特異點少女看起來比他們還想找人幫忙的樣子。
「……不行了，露莉亞…他已經對自己的處境徹底麻痺導致異常理性了！」聽到這不禁要想我這樣的理性？很異常嗎？我還以為我算很情緒化的呢…
「這、這樣沒關係嗎？」不只蒼之少女，連同其他在場的幾位女性團員也不禁問出口。
「我也說不上來啊…因為就算知道這樣不太對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解決，何況…」特異點少女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我知道她想講什麼。
「你們是希望我能為那一位大哭一場嗎？雖然沒有意義但我早就哭完了。如果你們覺得我居然對他的死僅僅只是這點程度那我也沒辦法說什麼。畢竟就算眼淚流乾他也不會復活，那還不如好好幹活早點把該處理的是處理一下吧？說到這下個停靠處到底有沒有路西法遺產的相關情報啊？不然有咖啡市集的話也先跟我說一下，最近你們喝那麼兇一下就快用完了。」不想再奉陪這個話題的我決定轉移話題到對我來說比較實際與迫切問題上，頓時所有在場人員不禁都露出了苦笑和不好意思的表情。
「啊哈哈…」
「因為聖德芬先生泡的咖啡真的很好喝嘛！」
「茶點也很用心，一不小心就…」
望著這群沒有緊張感的傢伙，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
「真拿你們沒辦法，不過先不提跟我同為星晶獸的傢伙們，空之民們還是節制點吧？路西菲爾大人說過這喝多了會對你們的身體造成負擔的。」語畢轉身回去房間，經過夾板時再度撇了一眼那些隨風飄動的裝飾再度對空之民過於浪漫的幼稚想像感到可笑。
「可是、如果真的眼淚流乾或是寫寫紙籤什麼就能把那位換回來，不管要做什麼我都願意。」就算要用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哪怕要為他毀滅世界也可以…只是那位大人絕對不會希望我這麼做的，所以、只好要求自己活下去守護這一切，雖然不知道這樣的我有沒有資格這麼說…但是既然繼承了路西菲爾大人的力量與職位就沒資格退縮了。
望著逐漸聚集起來的積亂雲，我不禁回想起過去…最後浮現在腦海裡的還是在那個中庭的過往。在晴朗的天空下小心翼翼端著裝有剛泡好咖啡的咖啡壺、茶具、茶點的托盤，前往在蔚藍天空下有路西菲爾大人他等著的地方，就算可能變成單純發呆一整天等不到人那也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帶著些許自嘲，我把特異點他們剛剛基於好玩塞給我的紙籤寫上了不知是否能實現的奢望掛上了植物嫩綠的頂端。
「啊啊…下雨了呢…」
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紙籤上面會有水痕呢？而且剛剛看到的積亂雲也已經非常膨大了，所以一定是雨水吧？
「特異點他們也說了，這幾天特別容易下雨，因此這絕對不是……」

ＦＩＮ……？
＝＋＝
後記：這是依照之前PUSH雜誌裡聖德芬的採訪內容為發想寫的故事，可能有點沉重也說不定，但算是我自己目前蠻喜歡的一篇，因為官方資料增加了就能更確實的理解他們之間的一些關係跟看法。在此很感謝你收下我這篇不知道最後會發給誰的認親無料，如果這能成為我們之間交流的契機就好了。
可惡、我好想去合作咖啡廳喔！